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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桓英:为了一个没有麻风病的世界 (2021.02.22中国人口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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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本报记者 曹梦甜

2016年,第19届国际麻风大会在北京召开,著名麻风病防治专家李桓英荣获首届“中国麻风病防治终身成就奖”,那年她95岁高龄。也是在那一年,李桓英怀着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诚和向往递交了入党申请书,志愿以党员身份继续为全球麻风病防治事业发光发热。如今,百岁高龄的李桓英已为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奉献70余年,作为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、北京热带医学研究所研究员,“战麻斗士”的美名实至名归。忆起4年前党旗下的誓言,李桓英常讲:“能够以党员身份奋斗余生,我很欣慰。”

毅然回国智斗“麻风”

1921年出生于北京的李桓英,曾于1946年留学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,毕业后成为世界卫生组织成立后的第一批官员。在世卫组织任职的7年中,她曾被派往亚洲、美洲等多个国家,在防治性病等在贫穷落后地区蔓延方面有着出色表现。1958年,李桓英拒绝世卫组织续签5年的合同,瞒着定居美国的父母,毅然回到国内。“新中国成立后,一切还百废待举,我不能忘本,作为中国人就应该回来。”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祖国成为李桓英的莫大动力。

1978年,李桓英调到北京友谊医院、北京热带医学研究所任研究员,从此她便将全部精力奉献给麻风病的防治和研究工作。麻风病是人类古老的疾病,历来是深受歧视的“不治之症”,不但给患者带来极大痛苦,还给社会带来莫大恐惧。“以前人们对麻风病怕得要命,我就不信那个邪,要和这种错误观念斗。”

为了寻求更好的治疗方法,李桓英大胆设想、开拓创新,将国外先进治疗方法与国内实际相结合,率先开展服药24个月就能停药的短程联合化疗和消灭麻风病的特别行动计划。短短几年,曾肆虐数千年的麻风病魔成为可控、可治的普通疾病,全国麻风病患者从11万人降至不足万人,年复发率仅0.03%,远低于国际组织小于1%的标准。此举解决了麻风病的治疗难题,为数以万计的麻风病患者解除了疾苦。

有麻风病患者曾说:“麻风病把我们从人变成了鬼,是李教授把我们从鬼变回了人。”1994年,李桓英的治疗方案被世卫组织在全球推广。1996年,她又率先在国内开展消除麻风病运动,首次提出麻风病垂直防治与基层防治网相结合的防治模式,被称为“全球最佳的治疗行动”,促进了麻风病的早发现、早治疗。2007年,中国向世界宣布,在经过50多年的努力后,中国走出了麻风病时代。

巨大成功的背后,隐藏着数不尽的辛劳付出。为了我国麻风病防治事业,李桓英曾积极向世卫组织申请到上百万美元的防治经费,长期奔波在云、贵、川贫困边远地区,7个地州、59个县镇,几乎每一个村寨都留下她的足迹。1989年,李桓英在赶赴麻风病区的路上,汽车翻越雪山时突然失控,滚进十几米深的山沟,等她苏醒过来,雪地上一大片血迹,她两侧锁骨和3根肋骨骨折,头部外伤缝了7针。来不及好好休养,她便缠着绷带、打着石膏继续投入工作。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,2次翻车、2次翻船,4次历险也没能挡住李桓英的步子,她曾豪爽地说:“要想搞事业,就别怕付出。若要计较,就什么也干不成。”

“做麻风不后悔,不入党会后悔”

出于对我国麻风病防治工作的肯定,1998年,第十五届国际麻风会议在北京召开,正是在这次具有纪念现代麻风防治100周年特别意义的大会期间,李桓英被推选担任大会轮值执行主席。会上,作为世卫组织第七届麻风病专家委员会8位专家成员之一的李桓英,作了《在云南实施麻风病防治特别行动计划的报告》,世卫组织官员诺丁博士这样评价李桓英:“全世界麻风病防治现场工作,她是做得最好的。”

多年来,李桓英不断优化治疗方案,全心全意致力于缩短疗程、消除歧视,解决了该领域的重大策略和技术上的关键问题,为我国制定控制和消灭麻风病整体规划提供了重要依据,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1项、省级科技进步奖6项。然而,李桓英并不满足,她说:“我国虽然基本上消灭了麻风病,但还没有彻底消灭,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……”近年来,她带领麻风病研究课题组的同志进入分子生物学研究领域,开展了麻风病早期诊断、耐药基因检测和分子流行病学研究,旨在通过对麻风病分子生物学水平的研究,在麻风病的传播方式、发病机理、检测方法等方面取得创造性突破。

2005年,以李桓英命名的“北京市李桓英医学基金会”成立,每年都选派一批优秀中青年科技人才到国外访问学习。目前,已经选送200余人赴国外进修学习,为祖国培养了一大批医学人才。2016年9月,第19届国际麻风大会在北京召开,李桓英荣获首届“中国麻风病防治终身成就奖”。同年12月,一场非同寻常的入党宣誓仪式在北京友谊医院举行,95岁的李桓英与十余名友谊医院的新党员一同宣誓入党,正式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。她对北京友谊医院党委书记辛有清说:“我回国不后悔,一辈子做麻风不后悔,不入党会后悔。”

为何95岁高龄才申请入党?“还不行,我还不合格。”李桓英之前总这么说。她一生用极其严谨的态度对待科研,对于入党同样自我要求严格。“服务了这些年,我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合格了。”李桓英在递交的入党申请书中这样写道:“在多年的社会生活和医疗工作中,我深刻领悟到中国共产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。也正是在党的培养、支持和帮助下,我为广大麻风病患者做了一些工作、取得了一定成绩,党又给了我很多荣誉和鼓励。我虽已进入耄耋之年,但愿意以党员的身份为麻风事业奋斗终生!”